关于“去”和“回去”
母亲问我,怎么突然要去江西。我说高考完就想去看看了,一直也没成行。这次难得有一点时间,想回去看看。
母亲说,不是回去,是去。母亲信教,一佛一道。我常年在外,她有点忌讳这些。我多少能理解点母亲,除了那点忌讳,江西对她而言,留下的回忆大多是辛苦的吧。外出闯荡的一对年轻夫妻,拖儿带女,睡过锯末堆,吃咸菜白饭。大夏天里拔铁钉,干小工。好不容易白手起家赚了点钱,身处异乡,也永远是在托人求情办事,挺难。
我嘴上改成了去去去,心里终究多添了那个“回”字。和母亲不一样,我生在那里,也长在那里。说是半个江西老表也毫不为过。我很少做梦,或说是能记住的梦很少。这其中的大半,都在那里,是的,那个我想回去的地方。
关于“哐当哐当”
坐在返程的高铁里,打完了之前的那篇文章。手有点酸,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在手机上码那么多字了。透过大大的封闭式的玻璃窗,不知道是雾还是霾,云压得有点低,能见度不好,火车运行的很平稳,车厢里很安静。只有在那个瞬间,我才想起来,少了该有的“哐当”声。不过瞬间也就了然了,这样的时速下,是哐当不起来的。无缝铁轨的铺设,密闭性更好的车体,4,5倍的时速,怎么还会有哐当呢。但我终究是矫情了,矫情的有点怀念那个橙色和绿色的火车皮,那个开往武昌还有南昌的列车。
福州到瑞昌,一开始只有到南昌的火车,然后坐往返南昌—九江的庐山快列车,光这趟车就得2小时,还是快车了已经。所以以前的行程大概得20多个小时。后几年好了些,福州到武昌的火车经停瑞昌,算是能直达了,不过时间依然是近20小时。每年总会带些福建的工头,班组长上去,一堆人,拖家带口,赶火车,买黄牛,吃泡面。让人讨厌的扁桃体,让我每年也只有在坐火车的时候,才能抓紧时间多吃几碗。
年末春运回福州前,母亲他们总会杀鸡宰鹅,然后烫熟,抹上盐,切成一块块,装进洗过的胶水桶里,黑色的盖子,白色的桶身,便于保存,路上食用,所谓的白斩鸡,真的很好吃。能记事起,就一直是卧铺,票不好买,除了黄牛,还有一个选择,餐车上车,高价补票,总能补到。有的时候运气好,碰到愿意把自己休息的床位拿出来卖的乘务员,还可以免费领到一碗热腾腾的肉丝汤面。
半夜路过鹰潭之类的大站,会经常看到大战。没有票的农民工兄弟们,发了疯似得试图从窗户里翻进来,车上的乘警和列车员拿着银色的长手电还有一些不知哪来的棍子,得把他们敲下车去,哪里痛敲哪里,头和手都敲。就这样还是会有一部分人上了车,补上几十块的钱,能站到家。
关于“师傅不要走,进来玩玩嘛”
我没懂是哪个特质,能够让那位大姐在光天化日下,产生了我这个师傅有想玩玩的想法,能够追着我喊了好几十秒。我承认我往她的店里看了一眼,那也仅仅是一眼,对于我这样的路人,回到这里,自然是东张西望。
柳湖貌似重新修葺过了,弄成了公园模样,湖心小桥连接,湖畔石椅,绿树。湖边的住宅没有什么变化,除了多出了上面的那位大姐。还是白色的瓷砖,银色的铝合金窗户镶着蓝色的玻璃。我在这排的某个楼里住过一年,房东姓万,有3个孩子,2女1男,只记得大女儿叫万琴琴,岁数跟我差不多,嘴边有一颗痣。最小的儿子我们喊他万老三,还是个小屁孩。家里没人的时候,我们会偷偷的拿面粉弄成糊糊,加上盐,炸成很酥的饼。